故事是這樣開始的。
那是一個炎熱的午後,我獨自在家裡翻閱著村上春樹的遇上百分百女孩,這已經是我第三次看這本書了,但總覺得每次翻開都有一些新的體悟,雖然春樹的文字,給了我內心一絲平靜,但汗珠還是沿著臉頰滑落了下來,幾顆汗珠就聚集在我山羊鬍上,我起身想拿毛巾順道開冷氣,但就在我經過冷氣的時候,有個聲音讓我駐足了。
「呼嚕咕咕,呼嚕咕咕。」
「呼嚕咕咕,呼嚕咕咕。」
這個聲音並不是特別響亮,但這音頻卻在這不算安靜的午後格外突兀,我開始尋找聲音的來源,從共鳴的大小,我可以判斷發出怪聲的生物並非龐然大物,這讓我的好奇心輕鬆地壓過了恐懼的心,於是我開始沿著聲音尋找,找過了衣櫃、書桌、抽屜、存錢筒、菸灰缸、空的保險套盒,但都沒發現牠的蹤跡,那聲音絕對是從一個密閉空間傳來的,而且我感覺到牠的聲音越來越微弱,好似在發出一個求救的訊號,這也讓我更加著急了起來。
(同學同學,你的綽號是山羊嗎?)
就在我瀕臨放棄準備去開冷氣的時候,赫然發現聲音是從冷氣的管線傳出來的,我趕緊將原本密合的管線暫時拆開,往裡頭一瞧,只見一坨兵乓球大小的黑色物體捲曲在管線的一隅,那微弱的呼喊聲在此刻顯得格外地淒厲;我試著將她引導出管線,但她不知道是害怕,還是受了傷,一動也不動,但她的叫聲卻從未停止過,我靈機一動拿起了十支香菸,用強力膠黏在一起,結合成一個救命香菸棒,我點燃了最前頭的菸,緩緩將菸棒探入管線內,用菸頭輕輕一燙,她好似被嚇到地開始在管線裡頭亂竄,最終竄到了管線的末端,我才用手指將她夾了出來。
(超級香菸棒~~~~~)
我輕輕將她放在我繡花的小抱枕上,她依舊捲曲著身體,可能是原本的驚恐加上剛剛的驚恐,造就了她此刻的狀態,我為了緩和她的情緒,打開了音響放了首「愛如潮水」,泡了杯熱奶茶,並輕聲地對她說話,盡其所能地安撫,經過一段時間的心靈喊話後,她好似漸漸解開了心房。
(愛如潮水總會被有心人士搞得有點色情。)
她緩緩地伸展開她捲曲的身體,原先兵乓球大的身軀,經過延展過後,竟然有一個成年男子的手掌那麼大,她是一隻蛾,原先以為她是全黑的,沒想到牠翅膀上還有兩圈淡粉紅色的印記,好似一雙少女的雙眸,在我眼前閃爍著,我入神地看著她的翅膀,仿佛世界只剩下我們,不禁幻想起了一些超越種族的情感,此刻,我好想對她說一些三流電影裡會出現的愛情台詞,但我忍住了,我知道還不是時候。
(矮蛾~~~~~~~~)
我繼續打量著她充滿挑逗的身體,這才發現牠的下肢體受了傷,我拿起了八歲時媽媽送我的小聽診器還有急救箱,開始為她做初步的治療,簡易包紮後,看她總算恢復了點活躍,我也稍稍安心地躺在她的身旁,一邊哼著屬於信哲的旋律,一邊跟她討論著未來,希望她能好好生活,不要再受傷了,聊著聊著,我們就這樣進入了夢鄉。
醒來後,我驚覺她消失了,我翻箱倒櫃地找,卻怎麼也看不到她的蹤跡,我心頭好急,卻找不到出口宣洩,我拿起手機習慣性地打給了我的高中老師。
「喂,蘇老師。」
「恩?怎麼了嗎?」
「我今天救了一個小朋友,我為她付出好多,但我一睡著,她就離開了。」
「你確定你沒在翻身的時候把他壓死嗎?」
「應該沒有。怎麼辦,我還是好擔心她。」我趕緊脫下我的上衣檢查。
「放心吧,她會好好的。」
「那他會回來報恩嗎?」
「別想太多,老師要先去忙了,你先去休息吧。」
「那他會回來報恩嗎?」
「嘟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」
老師掛掉了我的電話,我依舊對她有點想念,但世界還是得繼續運轉,我也就試著把她遺忘。
﹝三個月後﹞
這天是我二十六歲的生日,為了盛大舉行,我在桃園租了間一百坪的汽車旅館來供大家同樂,進去過後,大夥兒唱歌的唱歌,打麻將的打麻將,喝酒的喝酒,好不熱鬧,這時突然從PARTY房裡傳來一聲尖叫,原來一隻又大又黑的蟑螂就在沙發上磨蹭,我們幾個男生趕緊把他殺死,並打電話叫旅館的上層來解釋解釋。
不到五秒鐘,旅館的主任就出現在門口了,她遞了張名片並不斷地向我道歉,說會請人來做徹底的清潔,經過了將近半小時的打掃與消毒,我們再度回到了房間,沒過多久,主任搬了兩桶冰塊來說是招待,就在這個時候,牆上又出現了三隻蟑螂,主任露出了奇怪的神情,並示意要我們先離開房間,她要請人再做一次清潔,這時我跟大夥兒的情緒都有點不耐煩了,並開始討論起有沒有什麼替代方案,十分鐘後,主任再次呼喚我們進房,她不斷向我道歉,但眼神裡好像又想說些什麼,就在這時候,她腳邊又爬過了兩隻蟑螂,我覺得實在太超過,就馬上提出了退房的要求,主任微笑著點頭,並把當天的房費通通退還給我,我心裡則盤算著,回家以後一定要在網路上大肆宣傳你們這間旅館有多誇張。
(派對過後不好好清潔是不行的。)
我們一行人就這樣離開了那家旅館,先到對面的麥當勞繼續討論,有人提出了其他家旅館的資訊,有人則憤慨不平地繼續批評剛剛的那家旅館,就在討論激烈之處,突然傳出一聲巨響,我們都下意識地摀耳抱頭;走出麥當勞,映入眼簾的是熊熊烈火,原來我們住的旅館剛剛發生了氣爆,心情五味雜陳,大夥兒面面相覷,都暗自慶幸逃過一劫。
(塊陶阿~~~~~)
驚魂未定之餘,我拿出了口袋裡剛剛主任給我的名片,仿佛一切都有了解答,主任名叫「許瑞蛾」,我想她就是蛾的化身,所有讓我們急速離開旅館的蟑螂,都是她通知來的,她早已預知了災難,才用這種方法讓我們知難而退,緊握著名片,我又想起了那雙粉紅色的雙眸,那個熱奶茶與愛如潮水的午後,她,真的回來報恩了。
(廢文數正式加一,呀比!!!!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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