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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情發生在一個禮拜前,因為有客戶被鷹架壓傷了小腿,所以我得趕在星期五下班時間,搭著南下的火車,前去幫他申請理賠,電車上載著滿滿要在週末回老家的北漂族,雖然比起對岸的北漂,台灣是輕鬆了不少,但依舊可以從那些上班族的眼神中,感受到一種對通勤的嫌惡。
我們保險業務員出差,是沒有額外津貼的,車錢飯錢住宿費都得自掏腰包,我算了算這趟南下,林林總總至少得花四、五千元,下個月小兒子要開學,到時的註冊費又是一筆不小的數字,家中冰箱也故障好幾天了,遲遲捨不得修理,心裡的計算機是越按越心酸,要是可以的話,真想就睡在火車站裡,把省下旅館的錢拿來修冰箱也好。
火車轟隆隆地前進,我倚靠著門旁的玻璃站著,把眼光掃向了乘客,一個穿著花色寬鬆上衣的大媽,正用高分貝的音量講著手機,腋下還夾了本書,書名是「優雅婦女該做的十件事。」我暗笑這本書肯定不靠譜;站在她身旁的幾個女高中生,把書包全堆在地上,手舞足蹈地評論著隔壁班的女孩有多麼花痴,那已經是離我好遙遠的青春。
這時候,我突然跟一名坐在斜對角座位的女人對到了眼,我反射性地迴避,但有股似曾相識的感覺,我忍不住想多看她幾眼來挽回記憶,但又怕再次對眼的尷尬,便用餘光偷偷地瞄。
我發現她還繼續看著我,雖然手中拿著雜誌像在閱讀,但感覺得出來,她正在偷偷看我。
我開始翻閱腦中的資料,從畢業紀念冊到客戶名單,像在凌亂的衣櫥裡找尋落單的襪子,但這女人的臉,始終沒有連結到一個熟悉的名字。
我從窗子的反射偷偷觀察她,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,雖然有些年紀,但身材維持得很好,我忍不住直接望向她,她眼睛像鑲了黑寶石,深沈而抑鬱,臉上的肌膚像初雪般白皙,領口微微露出的乳溝,像一陣旋渦要把人給吸進去。
我不禁聯想起昨晚跟客戶去酒店遇見的小姐,也有一雙深沈的眼睛,她放任我的手指在她輕薄的衣服內游移,我好像還能感受到她腰際間的溫度,那是在黑暗中誘發情慾的最佳春藥。
「下一站,新豐。」火車報站名的聲音,打斷了我對眼前女子的意淫。
進出的人潮,讓我不得不挪動站立的位置。
「欸,蔡建瑋。」
那女人喊了我名字,指著身旁空出來的位置,我對她點了點頭便坐了過去。
一坐下來,就聞到了一股淡淡銅鏽像血的味道,但我不以為意。
「好久不見了。」她說話像個沈穩的女總裁。
「是啊。」在我腦中翻閱記憶的手已經快到有殘影了,但還是想不起來她到底是誰。
「距離我們畢業都十幾年了。」
畢業?!她是我的大學同學嗎?
「妳是不是瘦啦?氣色很好呢。」我胡亂地瞎問。
「我還以為你會認不出我呢。」
由於我坐在她的左側,不經意地注意到她左眼角下方,有一顆黑痣,我記得那顆痣。
突然許多記憶湧現,她是我中學隔壁班的女孩,大家總是喜歡欺負她,因為當時她左眼黑痣底下有一大塊紅色的斑紋,也因為那塊斑紋,小時候大家都嘲弄她叫「紅面琵鷺」。
「我的確有點認不出來,妳現在很有魅力呢。」
「才沒有什麼魅力呢。」她只是低著頭調整她的裙擺。
我沒有問她臉上的斑紋怎麼消失了,甚至不想跟她提任何以前的事情,她會不會還記恨那些事呢?
畢竟當時覺得好玩的欺負,現在回想起來簡直就是霸凌。
我想起當時,我們一群人用課桌椅堵住了女廁間的門口,從門縫抽走了她的裙子,她苦苦地求饒,但我們沒有就此罷手,我從夥伴手中接過一罐滿是昆蟲的玻璃罐,爬上課桌就從她頭頂上倒了下去,毛蟲、蚱蜢,不知名的黑色昆蟲就散落在她的身上,她不斷地扭動尖叫,但這樣的反應只是讓我們更得意。
「紅面琵鷺愛吃蟲!」
「紅面琵鷺愛吃蟲!」
當年帶頭霸凌的屁孩,在門外嘲弄著喊道;
我們總是任由著她無助地放聲哭喊求饒,但從來沒有饒過她。
還有好多次類似的經驗,我們彼此訕笑的嘴臉,從我記憶深處浮現,那些記憶像是被我刻意鎖在抽屜裡的骯髒毛巾,如果不是遇見她,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再想起來,但如今翻出來後,罪惡感的惡臭散滿了我的內心。
「我這趟要去霧峰,妳要南下去哪裡呢?」我把話題轉到當下。
「霧峰啊?」她的表情像在想事情「我在霧峰有一棟老屋子,我每個月總會找個週末下來,整理整理房子,順便也一個人靜一靜。」
「妳也是要去霧峰!?」我很驚訝這樣的巧合,畢竟霧峰不算個大城市。
「真巧啊。」她語氣並不訝異。
「你現在做什麼工作,週末還得上班?」
「我是保險業務員,週末加班這種事已經很習慣了。」我無奈地苦笑「那妳呢?」
「我現在是個眼科醫生,專門挖人眼睛的。」她邊說邊用左手的食指與中指做出挖眼的動作。
「醫生呀,真是厲害,不過我最近眼睛,應該是沒有被挖的需求啦。」
「這種事可是誰也說不準的喔。」她眨眨眼。
「對了,你還記得賴建成嗎?」
她果然沒忘記霸凌的事。
賴建成就是那時候最囂張、最惡劣的小毛頭,他個頭不高,但嗓門很大,他右手腕上有一條長長的蟹足腫,每次揍人的時候,蟹足腫就會漲大,像條超巨大的青筋;當時他就是我們的頭兒,整天帶著我們欺負弱小,我並沒特別喜歡欺負人,只是覺得身在欺負人的一方,總比被欺負好。
「賴建成啊,已經很久沒有聯絡了耶。」他現在是個安分守法的工程師,其實我跟他每年都還會見個一兩次面,但算起來的確也有將近一年,沒有聽到他的消息了。
「我去年遇見他,他說偶爾會跟你敘敘舊,對了,他現在很會畫畫呢。」
「畫畫啊?」
我可完全沒聽說過賴建成會畫畫,八成是在美女前面吹牛而已。
「世界可真小!不過我也好久沒有他的消息了。」我說。
「說真的,以前讀書時有好多回憶,不像長大後,好像每一天都差不多。」她眼睛看著地板。
我不太確定她想把話題引導到哪裡,總有個感覺,她想把霸凌的事情攤開來談,不過,也很可能只是我內心有鬼。
「長大後的生活真的好無趣,每天都被金錢追著跑,我剛剛甚至還在考慮要睡在車站裡省錢呢。」
「居然考慮要睡車站?」
「是真的啊,妳們醫生薪水比較高,可能不懂我們被錢追著跑的感覺吧。」我無奈地聳聳肩。
「這樣呀...」她表情看似在思索著別的事情。
我無奈地點點頭,接著是一陣無言的尷尬。
「你要不要來我老家借宿幾晚?」
「啊?這怎麼好意思。」
「不會不會,那有好幾間空的客房呢。」
「這樣子...不太好吧。」
平常的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,業務員最討厭欠人情債了,但一想到省下的錢可以修冰箱,晚餐可以多喝幾杯啤酒,內心的天平就搖擺不定。
「就別推辭了吧,那老房子挺大,我一個人待著也沒什麼安全感。」
在說話的同時,她的膝蓋一直輕輕地觸碰我的膝蓋,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。
這膝蓋連續地觸碰,讓我有了另一層的假想,她在勾引我嗎?
從剛才談話中,我就忍不住多次端詳她原先有紅斑的左臉,完全看不出痕跡,略施薄粉的臉頰,像凝脂一般吹彈可破,這樣一位美人當真想跟我一夜激情,我是絕對不會拒絕的。
「那好吧。不過,妳的老公不會介意嗎?」我故意試探性的問,其實很早就注意到,她並沒有戴著婚戒。
「我想他不會介意的。」
「倒是,你老婆不會介意嗎?」她瞇著眼,露出不知道是淫蕩還是邪惡的眼神。
她停止了膝蓋的觸碰,進而將整條腿靠在我的腿上。
「她不會,其實我倆已經離婚好一陣子了。」我撒了謊。
「那就這麼說定囉。」她露出微笑,似乎對我離婚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。
我點點頭。
之後的車程,我倆並沒有太多交談,我不停重複滑動新聞的app,但已經沒有新鮮事了,她則是隨性地翻閱手中的雜誌,不時會用手托著下巴,像在思索著些什麼,火車一站一站地前進,窗外的夜也越來越深沈。
一到了台中車站,我們就隨著人群走出了後站。
「我去把車開來。」她請我在站前稍作等待。
這時,胃部突然一陣緊縮,我估計她還要一段時間,便先去排解;
火車站的廁所總是讓我作嘔,我小心地用廁紙鋪滿了馬桶,才不太甘願地坐上去。
「咚咚咚咚。」
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,我禮貌地回敲兩下。
心想我才剛坐下而已,哪來這麼性急的人,透過門縫看到一雙雜牌的慢跑鞋正來回踱步,不禁暗自竊笑,他應該「箭在絃上」了。
在他鞋子附近的垃圾桶旁,有兩隻青綠色的昆蟲,看似在交配,他倆的軀體交纏著不停扭動,只見被壓制在下方的綠蟲,不斷地用口腔去摩擦對方的頭部,我一邊出力,一邊欣賞這齣大自然的成人秀。
正當我流瀉之際,在上方的綠蟲慢慢停止了扭動,我以為他高潮了,仔細一看,才發現他的頭部,正一點一點地被他的伴侶啃食,他們軀體依舊交纏著,但一條綠色的汁液就順著他的頭顱滑落。
「咚咚咚咚。」雜牌球鞋男又來敲門。
走出廁所,她已經開著車窗在站前等著了。
開離了市區,車窗外雖然漆黑,但還是可以看見連綿的山丘,收音機裡傳來齊柏林飛船「stairway to haven」的前奏, Jimmy Page的吉他聲音讓原本就安靜的車內,變得更沈默,像在黑洞的邊緣。
那股銅鏽像血的味道又出現了,我摸摸自己的臉頰,檢查是不是有什麼青春痘被摳破了,但什麼都沒有。
一路上,我們幾乎沒有交談,她不時地變換控制方向盤的手,神情像忘記關瓦斯要趕回家一樣。
「還很遠嗎?」我一方面想打破沈默,一方面也覺得已經開離市區好一陣子了。
「還有一段路呢。」她緩緩地說。
「我們到霧峰了嗎?還是已經超過啦。」我看著手機的時間。
「我老家比較偏僻一些,你累的話可以先睡會兒。」
看著車窗外的景色,我猜想已經超過霧峰了,路上沒有半點街燈,只剩無止盡地蜿蜒。
她為什麼要騙我呢?明明老家不在霧峰,為何還要邀我留宿?
看著他裙擺下白皙的小腿,不想也罷,反正再怎麼樣,吃虧的也不會是我。
「到囉。」她輕聲喚醒不小心睡著的我。
眼前是一間相當大的獨棟透天厝,我們車子停在有草皮的庭院裡,雖然夜色已深,但感覺的到庭院整理得非常整齊,實在不像一個月才來一次的樣子。
「家裡可能有點灰塵,請見諒。」她推開了門,請我進去。
屋內非常乾淨,木頭的地板甚至還聞到的新木的味道,她帶著我經過餐廳,走過長廊。
「今晚你睡這間客房吧。」她推開房門打開了電燈。
「那妳呢?」
「就睡在你對面。」
「我這間好像不能洗澡?」我看了看房間。
「來這洗吧。」她指了她的房間。「你就在我這間洗吧。」
「好。」我探頭看著長廊的其他房間
「我可以稍微參觀一下嗎?」
她停頓了一下說「當然可以,不過那間房可能麻煩你暫時不要進去。」
她指著一間門旁掛著一幅油畫的房間。
我點點頭,她露出一個微笑之後,就進了自己的房間。
我順著長廊一間間的看,感覺像是民宿一樣,每一間都空蕩蕩的,只有鋪著白色床單的床,和簡單的傢俱,跟自己的客房沒什麼兩樣。
最後,我走到了油畫旁的房間。
為什麼唯獨這間她不讓我進去呢?應該是還沒整理的儲藏室吧,我猜想她應該是個完美主義者,房間全都打掃的一塵不染,所以才不想讓我看見骯髒的儲藏室。
但門旁的那幅油畫實在古怪,不像會擺在家中的風格。
整幅畫都是陰鬱的土黃色跟暗紅色系,圖中只有一顆巨大的人頭,他張大著沒有瞳孔的寶藍色眼睛,一群瘦骨如柴的裸體男子,像爬蟲類一樣地爬進他的眼珠。
我不禁好奇地握著門把,偷看一眼應該沒關係吧。
我輕輕地轉動門把,才剛開一點門縫就有一股寒氣溢出。
「可以麻煩你先來洗澡嗎?」
她突然從房間探出頭來。
「喔...好。」我趕緊把門帶上,假裝正在欣賞那幅油畫。
「我準備要睡覺了。」她說完又馬上回到房間,似乎並不擔心我會偷進那房間。
我拿了換洗衣物走進她的房間,她穿著一件絲質的細肩帶睡衣,背對著我端坐在梳妝台前,她把頭髮盤了起來,用右手在肩頸抹著乳液,動作優雅地讓人目不轉睛。
她透過鏡子給了我一個撫媚的笑容,我這才回過神。
「怎麼了嗎?」她回過頭。
「沒事,好像忘記拿褲子了。」我假裝翻動著手中的衣物。
「要睡覺了。」她回過身繼續塗抹乳液「不需要褲子了吧?」
「也是。」我快速地進到浴室。
她果然是有性趣的!
我認真搓洗著重要部位,這種時刻可不能漏氣,能與此等美女共度春宵,光用想像的都已興奮了起來。
我用浴巾包著下半身就半裸著走了出來,原本以為她會躺在床上等我,但她卻不在房間裡。
正當我坐在她床鋪邊緣納悶的時候,外頭傳來移動物品的聲音,我起身探頭出房門,長廊並沒有人,但移動的聲音還是繼續著。
我發現聲音是從那間油畫房傳出來的。
「宜姍,是妳嗎?」我把耳朵貼著門問。
沒人回應,但是很明顯有人在移動重物。
我輕輕推開了房門。
馬上一股強烈的酒精味撲鼻而來,我就陷入了昏厥。
我打了個哆嗦後醒來,雙手被緊緊纏繞在木製椅子上,房內的溫度非常低卻還是有股腥味,讓我想起家裡壞掉的冰箱。
只見她推著一個輪椅慢慢走了過來,臉上掛著戲謔的笑容。
輪椅上癱坐著一個全裸的人,瘦到胸腔骨感覺都要穿出體外了,他頭不自然地歪向一側,臉上原來眼睛的位置,只剩兩個漆黑的窟窿。
「還記得賴建成嗎?」
我驚嚇地檢查他手臂上的蟹足腫,那真的是他。
她又露出了不知是邪惡還是淫蕩的微笑,但這次我知道了。
她將賴建成推向一邊,慢慢向我走來,將她絲質睡衣的右肩帶撫媚地撥落。
「你是不是喜歡我啊?」她一邊問一邊走近我。
我面無表情地搖頭。
「你是不是很想幹我啊?」她用冰冷的手一把伸進浴巾,抓住我的命根子。
我頭搖得更快了。
「你們以前都叫我什麼呀?」她語氣依舊不帶著情緒。
「沒...沒有。」
她把臉緩緩地湊近我,那股銅鏽的血味就是從她臉上傳出來的。
「是紅面琵鷺吧?」
她從下巴慢慢地把一層假臉皮給撕開,就像撕面膜一樣,露出了全是血紅色的臉龐,原本只在左臉的紅斑,現在像打翻的芝麻一樣,佈滿著她的眼睛周圍、額頭還有雙頰,而且那些紅斑像有生命的蟲卵,不斷地在蠕動。
「那不是我叫的,都是別人。」我拼命側著臉想往後靠。
「你的別人是指他嗎?」她用頭指著身旁兩眼被挖去的賴建成。
我看了一眼之後就閉著眼猛搖頭。
「對不起,宜姍,我真的對不起妳。」
「你沒有,你根本沒有。」她語氣堅定。
說完之後,她跨坐在我身上,將我的生殖器放入她的體內。
「你還想占我便宜,你們都跟以前一樣,是混蛋。」她快速地扭動身軀「是混蛋!」
此刻我身體心靈全是一片混亂,只剩下一個奇怪的念頭,就是自己的命運,居然跟男廁裡地板上那隻青綠色昆蟲莫名的相似。
只見她從身後拿出一個小型薄而鋒利的銳器。
「還記得我的工作吧?」她又做出了挖眼的動作。
「對不起宜姍,請饒過我吧。」
「你們從來沒有饒過我。」她將銳器快速地刺進我右眼的眼窩「一次也沒有。」
我感覺有千萬隻螞蟻合力拉扯我眼睛周圍的痛覺神經,噴出的鮮血從臉頰滑落,灑在我赤裸的胸部上。
「對不起...」我的喊聲已越來越低迷「饒過我吧。」
「沒有。」她重複著這句話「一次也沒有。」
每重複一次,手中的銳器就滑動一些。
我已經沒有力氣反抗了,只有更多溫熱的感覺佈滿我的右臉與胸膛,然後就昏厥了過去。
「你醒了呀?」一個穿著白色護士服的女孩輕聲問。
我發現左眼還看得見,但右眼又癢又痛,便想伸手去揉,但雙手都被綑在床上。
「不行碰喔。」護士發現了我的意圖。「你右眼被兇手攻擊,受了很嚴重的傷勢。」
我輕輕抽動臉部,想感覺右眼到底還存不存在。
「是誰送我過來的呀?」我暈厥後,難不成有警察出面阻止?
「是宜姍醫師喔。」護士拿著裝滿針頭的鐵盤打算往門外走「她還說你們是同學呢。」
宜姍騎坐在我身上的恐怖畫面又再次閃過,我不禁打了個冷顫。
「就是她害我的!」我試圖掙脫並大聲地喊「就是她拿刀戳我的。」
護士馬上衝回來拿著她鐵盤上的針頭往我身上注射。
「真是的。」她搖著頭,好像常遇到這種事情。
我感覺到一股沈重的睡意。
「要不是宜姍醫師幫你修補眼睛的傷口,你早沒命了。」她將針頭拔出「老是有人把醫生跟兇手的記憶搞混。」
我又進入另一段的昏厥。
「該醒來了噢。」
我感覺有人輕聲在我耳邊呼喊著。
「你現在很安全。」宜姍穿著全身的醫生套裝半蹲在我面前「我們又回來了。」
我們再度回到她口中的老家。
我坐在輪椅上手腳都被細繩捆綁著,我想大聲呼救,但身體像被幾個沙包壓著一樣提不起勁。
「你..到底想幹嘛?」我勉強擠出這句話。
「我原本只是想復仇而已,但後來我發現,人要是知道自己接近生命的盡頭,就會激發出不可思議的能力。」她走到我身後,推起了輪椅。
「你看。」她指示我看看油畫「誰會想到賴建成能畫出這麼棒的作品。」
她將我推進了房間裡的書桌前,桌上擺滿了畫筆跟文具,並鬆綁了我的雙手。
「妳為什麼還要救我?」
「我是一個醫生,救人只是職業病。」她笑著說「不過我隨時都有可能會挖掉你的另一隻眼睛,在那之前請好好努力活著吧。」
「如果你不想畫畫,寫寫文章也可以。」她緩緩地走出帶上了房門。
「或是,你也可以把這經歷寫成小說喔。」她在門外輕輕地說。
(小朋友們,不要隨便欺負別的小朋友喔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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